在抱怨「女性太少」之前,科技公司们请先拒绝「性别歧视」

摘要

因为离职女员工的一篇博客,Uber 成为了众矢之的,但他们绝不是唯一的那个

不知道为何,新年一开始,Uber 就陷入了不断的争议当中。

今年 1 月,Uber 和一直为自己提供支持的匹兹堡市关系破裂了,这两个在 5 个月前还处在蜜月期的合作伙伴因为都认为对方给自己的支持不够而选择分道扬镳。在匹兹堡市看来,Uber 为匹兹堡的整个社区做过最大的贡献似乎就是为妇女收容所捐赠了 1 万美金。而 Uber 也觉得自己在匹兹堡获得的支持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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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匹兹堡市民对 Uber 的抗议活动)

但这好像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争议接踵而至。美国当地时间 2 月 19 号,前 Uber 女工程师 Susan J. Fowler 在自己的个人博客上发表了一篇名为《Reflecting On One Very, Very Strange Year At Uber》的长文,其中控诉了自己从 15 年 11 月开始在 Uber 一年的工作经历。而核心观点就是「自己在 Uber 受到了严重的性骚扰和性别歧视」

这篇文章立刻在美国引起了强烈反响,因为其中的内容的确令人难以接受。

Fowler 在刚刚加入了 Uber 中一个新成立的 SRE 团队时,就受到了团队新任经理的性骚扰,其中明确提到了「发生性关系」这样的字眼,而 Fowler 也立刻将此事上报给了 Uber 的 HR 团队。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HR 团队仅仅给了该经理一个警告的处理,因为他是「初犯」并且此前有很好的工作表现。而 Fowler 则被告知她要么换一支团队,要么就得接受在年底工作评价中可能出现的「差评」。于是 Fowler 不得不离开了自己所擅长并喜欢的工作团队。

然而,在接下来和其他女工程师的接触中,Fowler 发现这种现象在 Uber 内部竟然是广泛存在的,甚至那位骚扰她的经理早已不是「初犯」了。更不公平的是,Fowler 在之后的工作评价环节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公平对待。

随着事件的进一步发酵,Travis Kalanick 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此事。他们专门找来了前美国司法部长 Eric Holder 负责调查这件事。Kalanick 自己也在昨天公开道歉,称自己没有处理好员工的投诉问题,公司内部也缺乏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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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avis Kalanick 自己在 Twitter 中的回应)

然而,事后反思看来,问题似乎与 Uber 的领导者 Kalanick 一开始对 HR 部门的构想有关:在他看来,Uber 的 HR 部门的职能主要就是招聘人才,并适时让一些员工离开。这导致他们在内部的相关培训、规范及指导等方面都存在很大不足。

有一个事实似乎可以说明一些问题,这家在 2009 年就成立了的公司到了 2014 年已经有了 500 人规模的时候才有了第一个正式的 HR 部门领导 Renee Atwood。并且 Atwood 自始至终都只是向 COO Ryan Graves 汇报而非 Kalanick。

这样对人力资源方面的不重视导致了很多积重难返的问题,其中早已经突破了「性别歧视」这个单一现象。很多 Uber 的前员工都在事情爆发之后进行过吐槽,曾经在 2016 年领导 Uber 开发者平台的前 Google 高管 Chris Messina 就表示:「Uber 的 HR 部门给我的感觉同样是冷酷无情的,而在 Susan J. Fowler 的例子中,他们甚至是无耻的。」

Fowler 还讲了一个更令人无语的故事:Uber 有一次只给男员工订了皮夹克而没有女员工的份,原因是女员工「只有 6 个」,数量太少会导致成本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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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avis Kalanick)

根据相关消息,至少在 2016 年上半年,整个 Uber 只有不到 10 名高级商务 HR 员工在负责培训经理及处理类似性骚扰事件等工作,而 Uber 当时已经有了超过 6000 名员工。

而对于这样的互联网科技公司来说,对于中高层领导人员的培训与指导是必需的工作,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还非常年轻,缺乏足够的职场训练。但 Uber 显然缺乏这方面的考虑。

同时,Uber 也一直拒绝像苹果、微软及 Google 这样的科技巨头一样发布每年的「公司多样性报告」。有前员工表示是 Kalanick 自己拒绝这样做。有两个消息来源说,Kalanick 认为种族或性别多样性对公司来说不是有用的指标,并且他认为「多样性」有很多不同的考核标准。

Uber 绝不是特例

如果你以为 Uber 只是一个特例,那就真 Naïve 了。也许 Uber 的问题格外严重一些,但浮出水面的其实是硅谷科技公司们在此类问题上的相似弊病。根据 Elephant in the Valley 在 2016 年发布的报告,约有 60% 的科技公司女性报告称自己曾遭受过不必要的性骚扰行为;其中,有 60% 的被骚扰者在向上级报告了自己被骚扰的情况后对所得的结果不满意,而有 39% 的人因为害怕遭受职业上的报复行为而什么也没做。

即使是在 Google 这样一直「口碑」很好的企业中,也不乏此类现象。Kelly Ellis 这位前 Google 工程师就曾经被主管「表白」:我现在正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去摸你的屁股。而著名程序员网站 GitHub 的第一个女开发者 Julie Ann Horvath 就因为受不了其内部严重的性别歧视和性骚扰问题而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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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相姣好的 Julie Ann Horvath 因为受不了 GitHub 严重的性别歧视文化而离职)

在另一个案例中,一家知名科技公司的副总裁甚至取消了其工程师部门的女性卫生间,原因是他们 75 名员工中「只有 7 位女性」,于是这个部门后来就只有男卫生间和「无性别卫生间」。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虽然现在很多「女权癌」的表现令人厌烦,但女性在职场上仍然处于劣势地位,至少在科技公司内是如此。即使在被骚扰的事情曝光之后,仍然有不少人恶意怀疑「她们就是为了钱」。

之前我们可能会觉得在女性「匮乏」的科技公司内,女性员工反而应该是「物以稀为贵」被格外重视的,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在一个缺乏女性的空间内,女性却成为了真正的「少数」,不仅仅是数量上,更是在话语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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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的情况似乎好一点,但似乎也没有本质性区别。

根据极客公园去年发表的《1984:女性是如何一步步停止编程的?》这篇文章中提到的内容:

去年阿里巴巴发布一则招聘「程序员鼓励师」的广告,性别为女性,特地强调要求「颜值高」。随便在求职网站拉勾网上一搜,众多科技公司都在招聘程序员的广告中单独列一条在工作场所「大波单身妹子出没」描述。在求职网站 100offer 的一份男女程序员求职报告中显示,每五个找工作的程序员中只有一位女性。

可以发现,无论在哪里,科技公司内的女性员工永远是少数人群,似乎也是「弱势群体」。尤其在国内相对压抑的性环境下,女性员工即使被性骚扰了、被不公平对待了,也很少、很难有合适的渠道去寻求帮助。

所以,尽管程序员们自己都在抱怨「找不到女朋友」、「不知道如何与女性相处」、「缺乏找到女朋友的条件」…但残酷的事实却是,女性似乎在科技公司内得不到被公平对待的权利。

 我们不知道这次的事件能否让 Uber 真正做出改变而非只是一时的救火,尽管他在之后迅速表示将会在今年第一次发布《多样性报告》。但毫无疑问,对科技公司们来说,是时候借着机会反省一下自己了,不要让男员工一边抱怨没有女朋友,却让女员工成为制度和文化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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