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rPods,可能是苹果近年来最好的产品 ;棱镜门五周年,斯诺登之于世界的遗产 | TechBoard#12

摘要

距离苹果的「上一步」已过十年,苹果是不思创新还是养精蓄锐,苹果真正跨越的下一步会是「iGlass」吗;从 iPod 到 AirPods 进而窥见未来的趋势;「棱镜门」五周年,斯诺登再次受《卫报》采访,他认为这五年改变了什么;科技业大鱼吃小鱼的并购之于科技巨头的意义,从 YouTube 到 GitHub 的三笔收购中显现……这里是 TechBoard 第十二期。 TechBoard 是一个全球视野下,甄选每周重要科技评论的栏目。我们将以摘要的形式引入值得阅读的科技评论文章,并鼓励读者去阅读原文。

《苹果在探索中的下一步》

乔布斯曾表示做一件事做得非常好的时候,就要想想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要固步自封。苹果在 iPod 的「巅峰时刻」开始着手研发 iPhone;在 iPhone 快要成型时开始了 iPad 项目;而 iPhone 发布十年了,苹果在此期间推出了 Apple Watch、HomePod、AirPods 等硬件,但它们看起来都不是能迈到苹果「下一步」的产品。相反,iPhone 越来越像苹果的「阿喀琉斯之踵」,不仅消费者等着看苹果「发大招」,华尔街也盯着「年货」iPhone 的销量。近日,Neil Cybart 发表文章就想分析一下如今市值第一,手握重金的苹果下一步计划往哪里迈。Neil 认为,「下一步」是智能眼镜。

上个月互联网女王玛丽·米克尔发布了互联网趋势的最新报告,其中提到智能手机行业已经成熟,是时候找寻下一个突破口了。而苹果的报表也佐证了这个观点。近年来创新力度最大的 iPhone X 还是无法带动 iPhone 的销量,反而增长趋势最好的是穿戴设备(Apple Watch 和 AirPods)。Neil 指出,苹果绝不是没有看到这一点,而是没想好推出什么样的产品。

近几年苹果主要几条产品线的销量

如果说苹果每年 9 月的硬件发布会是苹果向前迈出或大或小的一步,那么苹果向哪个方向前进,则要看以软件为主的 WWDC 了。这届 WWDC 苹果推出了 ARKit 2,通过 iPhone 或 iPad 可以「假装」戴上了 AR 滤镜,这也让 iOS 一下成为了坐拥最多 AR 用户和开发者的平台。与之相比,Magic Leap 从一开始就致力于开发 AR 眼镜,但用户、开发者基数少导致传播力低,无法像苹果这种体量的公司可以闷头研发出成熟的产品再推向市场,加上动荡的外部因素,研发进展缓慢且困难重重。而苹果则是稳扎稳打、步步推进并保持着随时掉头的灵活性。比如 Apple Watch 这条苹果大力推广的产品线,它先把可穿戴设备融入 24 小时生活的理念传递给用户,再通过数据来判断如何更好地把科技产品和人的身体「结合」,进而做到软件和硬件的配合。目前苹果已经「占领」了手腕和耳朵,下一步是眼睛也就顺理成章,但这一步就要比前两步跨得大了。

Neil 给出了他判断苹果做智能眼镜的优势:软硬件和苹果生态的高度整合;人才储备和研发水平;可穿戴设备的制造经验;数亿用户和 2000 万开发者转换到 AR 平台的红利;苹果对时尚和销售的把握;苹果对健康、医疗等领域的热衷和开发……那如今制约苹果的大概只剩 Jony Ive 在几个月前所说的,「我们有了一些特定的想法,就等着技术跟上了。」

或许还有苹果真的创新乏力了?近几年苹果找到了给华尔街的新「说辞」(我们曾在 TechBoard#5 中介绍过),通过服务上盈利颇丰,哪怕 iPhone 无法年年出新,苹果的生态也能紧紧捆绑着数亿的用户。但或许苹果正以一种创新的方式跨过「唯创新论」,就像五年前迫于创新压力,苹果发布了可能近十年来就产品本身来说最失败的 Apple Watch 1 代。而四年过去了,现在的苹果在创新上或许考虑的不只是某个产品,而是通过多个硬件、软件和服务统合进而创新出某种使用范式。现在的苹果还沿袭着乔布斯所说的「不要固步自封」,但苹果的体量也使得它们在迈开腿前,让每一小步都尽善尽美。


延伸阅读与参考:

TechBoard#5《苹果找到了给华尔街的「说辞」》,其中 Neil 根据苹果近几年的财报分析出苹果如何转换华尔街的想法,使其不只专注于 iPhone 一条产品线的销量。

《苹果服务机器》这篇上个月的文章剖析了苹果近几年在软件和服务上的营收喜势。


《斯诺登:「人们还是无权,但现在他们已经觉醒」》

         

近日,《卫报》电话采访到了全世界最著名的逃亡者——爱德华·斯诺登。距离斯诺登对《卫报》披露出美国国家安全局大批对美国公民监视的文件已经 5 年了,他也流亡了 5 年了。他依然在被美国政府通缉,俄罗斯也不再愿做他的容身之地,但在采访中,斯诺登被问到是否后悔 5 年前的惊世之举时,斯诺登表示他「并无悔意」,他欣慰于自己披露的真相能给政府、情报机构、大互联网公司带来的震荡。

成堆的书籍,获得奥斯卡奖的纪录片,真人改编电影……除了这些作品,斯诺登还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或者说改变了什么?

斯诺登认为,尽管当今有更强大的监控技术和更隐秘的监视手段,但最重要的是,人们已经产生了警惕的意识,哪怕人们面对强权仍处弱势,但披露和抗争较之以往更甚。剑桥大学计算机实验室的安全工程师 Ross Anderson 将斯诺登的披露比作「灯泡亮起的时刻」。斯诺登或许没有直接改变什么,但他改变了人们看待事物的方式。

而在看得见的影响里,《卫报》指出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情报机构和互联网公司之间的合作程度。在 2013 年数据保护方面的谈判上,美国的科技公司制约着欧盟。而斯诺登的披露使得多米诺骨牌开始逆转,上个月生效的数据保护法就是成果之一。除此之外,还诞生了许多拒绝合作的互联网公司。在前斯诺登时期,对信息加密的需求看上去像杞人忧天的多疑症,没人会为了这个特性去使用不那么方便的通讯软件。而后,从 Telegram、WhatsApp 到 Signal,端到端加密已经成为考量一个通讯软件是否「够格」得关键要素。

或许斯诺登所做的正是打开了水坝的闸口,如今互联网公司们纷纷不得不表态「我们在乎隐私」,其中多少是被「潮流」推着走的呢?又有多少产品顺势诞生、推广并正在改变着互联网甚至整个世界呢?如果你在使用智能音箱时会担心是否可能被窃听,在即时通讯时想过是否信息会被他人读取,甚至在 iCloud 转移数据储存地时都要站出来表示不满甚至反对,那你我他或许都受到了斯诺登 5 年前披露行为的影响,我们都获得了他在采访中所说的「意识」。

现在的斯诺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中开发一种帮助记者保护其信源的工具。在采访的最后,斯诺登对《卫报》说道:「我从没觉得如此满足过。」但他并没有把五周年纪念当作「圆满的胜利」,他认为还有很多要做的,政府和机构在这场游戏里玩了太久了,人民才刚刚入局,但「反击才刚刚开始」,斯诺登如是说。


《叛逆的开发者们试图用 App 们拯救我们的手机成瘾》

从去年开始,越来越多的科技业界人士站出来,呼吁科技行业要重新审视智能手机对人们日常生活的控制。这不同于之前从科技圈外部发出的警告,无论是否情愿,科技行业已经开始从内部展开变革。谷歌、苹果纷纷在其开发者大会上提出了「数字健康」(digital wellness)的理念,也推出了相应的功能,试图帮助用户追踪并控制他们面对屏幕的时间。这些新功能先按下不表,至少在过去,这场围绕注意力的战争是十分艰难的。一名试图「重新赢回」自己注意力的用户,对抗的可能是二十位想要「勾住你」注意力的研究人员。

杜克大学的行为研究员 Nick Fitz 在过去两年就专注于一个「战场」:讨厌的通知中心。他有 200 多名样本用户,每名用户大概每天会收到 65 - 80 条通知,当他让用户关掉这些通知后,用户的压力水平下降、集中力提高了。但另一方面,也有用户产生了 FOMO(害怕错过)的焦虑。所以 Fitz 和他的团队开发了一个 App:只会在早、午、晚三个时间点打包推送通知。这既提高了用户注意力,又缓解了他们 FOMO 的焦虑。文章中还提到了 29 岁的 Nick 选择「斗争」的缘由:几年前他 78 岁的老父亲去学校看望他,而他却在卫生间里刷 Instagram 停不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人生所剩无几的父亲就坐在门外等着他。从此 Nick 开始从「自戒」到开发工具帮助更多的人跳出这些时间黑洞。

正是千万个曾经的 Nick 供给了如今围绕注意力的互联网经济,更有名的一位行为研究教授则是 Nir Eyal,他在 2014 年出版了《上瘾》(Hooked),他揭露互联网公司如何通过「引诱->行动->投资时间->可变奖励」四个要素组成的「上瘾模型」,并通过不断循环来培养起用户的使用习惯。尽管心理学界、科技行业都对各类研究数据和样本调查存疑,但近期的数据挖掘和泄漏、干涉政治等丑闻点燃了人们对数字技术的「反弹」风潮。有许多像如今的 Nick 一样「幡然悔悟」的开发者们,推出了从「重新设计主屏」到「解锁手机树就死了」等等应用来试图让用户重拾注意力。但他们也面临着一个问题:在拒绝挖掘数据、拒绝广告、拒绝高额付费又难以得到投资的前提下,如何避免用「上瘾」模型来设计他们的应用?文中一名开发者给出的答案是:我们也想不出,现在是用户想付多少钱就付多少钱吧。但这是要在这场人文和科技伦理运动中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原本出于想警醒世人而出版《上瘾》的 Nir Eyal,没想到他的书会被互联网公司反过来设计更易上瘾的产品。如今的 Nir 很少参与设计工作,而是把工作重心放在推广设计中的伦理上。他在纽约的采访中提到,公司和用户都要承担责任,解决方案不是扔掉它而是想办法把它变好。他在过去几年拜访了许多家大型科技公司,想让他们开发一些功能去帮助重度上瘾的用户,他们都连声叫好,但没有一家真的做出改变。但正如斯诺登对「隐私意识」的唤起,至少现在从开发者到用户,「警惕上瘾」的意识已经开枝散叶,谷歌和苹果的主动设计便是佐证之一吧。


延伸阅读与参考:

我们曾在TechBoard#8中推荐过《技术是如何迁入我们身体的》,那篇文章传达了作者对于科技与人之间的关系的理解。

以及同一期 TechBoard 中推荐的《对儿童开战的科技行业》和该篇文章引申出的近四年来心理学教授、前谷歌设计伦理学家、《大西洋月刊》对智能手机与当代人关系的辩证思考。

《2017 年,人们在手机上花了多长时间》这篇文章选取并综合了来自多个权威调查机构的统计,展示出了较为客观的「耗时」报告。


《苹果的 AirPods 是个预言》

         

2004 年,苹果推出「剪影」(Silhouette)系列 iPod 广告,不同的颜色、不同的人、同样的剪影、同样的 iPod。同年,苹果推出了 iTunes 音乐商城,还发布了 iTunes for Windows,推出了更轻薄、更便宜的第四代 iPod,iPod 时代到来了,或者说数字内容的时代到来了。iPod 引领了个人电子设备普及先河,数字音乐则成了如今电影、电视、新闻、视频等数字内容的前奏。它还拯救了苹果,这家如今全世界最有价值的公司。iPod 在电子设备高速发展的潮流下被淘汰,但它十几年前的白色有线耳机从 iPod 保留到了 iPhone……直到 AirPods。

本文作者 Ian Bogost 虽然在第一次戴上 AirPods 时就开始担心掉落和丢失,但他认为这是「苹果近年来最好的产品」。戴着戴着,他也开始审视这对小耳机对他生活带来转变,以及当它普及到人皆戴之时的影响。Ian 给出了他的结论:无线耳机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人和机器以及彼此的互动方式。但为什么是 AirPods?

我们可能低估了耳机在当代生活中的作用。Ian 认为,了解一项科技或产品的重要程度最好的方法是假设没有它的存在。绝大多数的耳机都是无法独立运行的,它们必须依托于一台播放设备。尽管无线蓝牙耳机早已不是新奇设备,但 AirPods 给人的体验不同以往,AirPods 让 Ian 脱离了线材的束缚,也让他意识到智能手机对他的束缚,这种束缚不只来自于无意识的习惯,还有物理上的无奈。有人说 AirPods 不就是没有线的 EarPods(苹果推出的白色 iPhone 配套有线耳机)吗。Ian 认为这是苹果有意为之,外形上沿袭十几年历史的「小白」耳机,但内里的不同却可能产生深远的影响。

除了能和手机保持若近若离的状态之外,AirPods 还是一款「智能」耳机,这使得它置身但「隐身」于大势所趋的语音助手和语音助手设备之中。Ian 比喻道:「Echo 在你的房间里,Siri 在你的手机上,AirPods 在你的头骨里」。而且耳机除了听歌之外,还发挥着「社交信号」的作用,当你在公共场合戴着耳机,无论是在打电话还是听音,释放的都是「正忙勿扰」的信号,但当 AirPods 或类似设备普及化至如今手机的程度,那这个默认的信号是否还有作用呢?Ian 认为,戴着耳机让个人保留了被智能手机部分侵蚀的孤独感,耳机隔绝外在的世界,「直通」听者的大脑,人们会习惯小巧的无线耳机,直到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原本已经在世界和屏幕之间模糊不清的焦点,将再次分裂,公共和私人的空间也将日益模糊。此外,出于 iOS 12 苹果推出的新特性:Live Listen,让 iPhone 作定向麦克风,将其直接拾取的声音传送到听音装置。本为听障人士设计的功能,也有被滥用的可能,比如窃听,比如人们会在公共场合更谨慎地谈话……这些因素都会进一步加剧个体与个体,群体与群体之间的封闭,或许比当下面对面玩手机更甚。

有人会觉得作者杞人忧天了,但 2004 年那条五颜六色的剪影广告只是想卖一台简单的数字音乐播放器,而它对当今社会的影响,为什么就不可能是当下 AirPods 对未来社会塑造的预言呢?


Q&A:YouTube、Instagram、GitHub 的共同之处是什么?

我们曾在上一期 TechBoard#11 的《Facebook 最大的担忧:青少年在离开》中描述过近几年几大社交媒体网站谁主沉浮,其中 YouTube、Instagram 势头大好,近日被收购的 GitHub 也是行业的领头羊。硅谷著名风投 Om Malik 由微软收购 GitHub 案引申思考到了这个问题:这三家公司的共同之处是什么?

Om Malik 认为微软这次干得漂亮,要是它能不再像原来对 Skype 一样折腾 GitHub 的话。而类似这种大公司对独角兽的收购,放眼近十年,最成功的好像也就两家:YouTube 和 Instagram。

2006 年 Google 16.5 亿美元买下了 YouTube,如今 YouTube 已经成为全网第二大搜索平台,且比 Google 的用户群体总体更年轻。2012 年,Facebook 10 亿美元买下了 Instagram,如今 Instagram 成为世界第二大社交平台,且比 Facebook 的用户更年轻还更「忠实」。(值得一提的是,在 Facebook 数据泄露被曝出后,Facebook 用户略有流失,但 Instagram 用户不降反升。)Om Malik 认为,Google 和 Facebook 都卓有远见,买下了自己核心功能的下一代产品。那么微软这次收购 GitHub 也是如此吗?

         亚马逊的 AWS 最受到开发者的青睐、微软的 Azure 则反应平平

微软的核心业务是系统和应用,而支撑系统和应用的则是一位位开发者们,上一代开发者开发的是「客户端-服务器」(client-server),因此微软得以崛起。但开源、移动和云端的兴起转移了开发者的方向和兴趣,在做电商业务起家的亚马逊已经开始用它描绘的愿景「拉拢」新一代开发者得时候,微软需要放下过去的「架子」推陈出新了。无论是近几年微软对开发者、开源社区的示好和接近,还是大笔一挥以高出预期的价格收购 GitHub,微软就如 Google 和 Facebook 一样,在买它自己的未来:Azure(微软的云服务)和支撑软件的开发者们。这样看来,搞砸了 Skype 或许也算是个「逆向佐证」了。


一图胜千言:人们在社交媒体上花了多长时间?    

2016 年 Mediakix 统计多方数据后绘制出了这张「人们花了多长时间在社交媒体上」。 从中可以看到不同社交媒体的使用时长和上一期 TechBoard#11中推荐的文章《Facebook 最大的担忧:青少年在离开》所描述的不同平台的流行度基本吻合。YouTube 无论在用户数还是使用时长上都稳坐头号交椅。Mediakix 还把不同社交媒体的每天平均使用时间累积换算成天,比如一生中要连着看八个月的 Instagram;在各类社交媒体上花费的平均总时间是 5 年 4 个月。Mediakix 做了个转换,这段时间够一个人往返月球和地球 32 次;爬 32 次珠穆朗玛峰;步行完整的长城 3.5 次……     

编辑:克里斯

题图:Co.Des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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