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BIKE 张向东说，忘了单品爆款和一个 App 打天下吧。
2015 年 12 月，互联网行业的人都在谈论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当 700BIKE 联合创始人和 CEO 张向东见被问到怎么不去乌镇时，他笑着回答，「我现在不是贵圈的，我是自行车圈的」。
「当然，我是一个互联网出身的人」，他补充。毕业于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他先后在当当网和《新周刊》任职，关注互联网发展。2004 年，张向东和大学同学邓裕强共同创办久邦数码，这家公司于 2013 年在纳斯达克上市。
2014 年他离开久邦数码后宣布要做自行车，那时候很多人还是不信的。尽管他从不掩饰自己对自行车的喜爱，但从喜爱到行动差了几条街，做 App 和造车也是两码事。后来的事实是，他不仅真的造出车，还一口气造了好几款：后街、百花、美术馆和银河，除了银河外上面三款车都已经公开发售。对了，中间还和京东众筹一起造了后街 MINI。
真的把车造出来后他发现有些事变了。「别人现在真的认为我们是一个自行车公司，而不是一个互联网公司」，他说。所以他不去乌镇互联网大会，而参加上海车展、台北车展、欧洲自行车展……
当传统行业对互联网「从冷淡的漠视到恐慌式的膜拜」时（许小年语），张向东这个互联网人却越来越意识到要敬畏传统行业，尊重它的规律、学习它。
忘了「单品爆款」
其实早在 2015 年 3 月份，700BIKE 就有能力发车，而不是后来的 7 月。现在回头去看，张向东发现幸好没有这么做，「要是真那么做的话，我真的觉得我们会死」，他解释。
中国互联网行业有一个被奉为金科玉律的法则：单品爆款，小米被经常拿来证明这个法则。它是指通过增加产量降低单个商品的成本，用极低的价格吸引消费者消费，快速获得大量用户，再经营这些用户销售其他利润商品。
一开始张向东和他的团队也这么想，他们试图做一辆爆款自行车。这个车造出来了，他也觉得挺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我们把它拆开了，把它变成 4 个产品，那时候感觉一下就顺了」，张向东回忆。
（700BIKE 并没有推出一款产品，而是推出一条产品线。图／www.700bike.com）
突然之间，这位前互联网人明白，每个行业是不一样的，做自行车需要尊重自行车行业的规律，而不能套用做手机的经验。
相对于手机这个标品，自行车是非标品。从动力系统的角度看它分为单速、变速、固齿，从使用环境又可分为山地、城市、BMX，从结构分还能分为小径、折叠，从风格分又能分成运动、复古、时尚……每个人对自行车的需求差别非常大。北京自行车店 Natooke 创始人伊泉把自行车比作衣服，既然一个人买衣服要买大小合身、风格也合适的，选择一辆自行车也应该这样。
传统自行车行业的做法是推出不同系列，针对不同人群、不同场景下的需求。700BIKE 尊重这个已有规律，做一系列产品，完善产品线，而不指望通过某个单品将整个行业掀翻在地。
不要低估做硬件的难度
去年12月底，折叠车「银河」开始公测，原本打算年底量产，现在只能做到小规模生产，因为这辆车的研发难度太大了。
（制造工艺很难的「银河」图／700BIKE）
张向东指着 700BIKE 办公室里一辆自行车后下叉说，「银河没有这个」。他解释，这种设计不仅更美观，折叠效果也更好。相应地，他们加了一个「补强桥」，这能增加车架的强度。不过不过不过不过不过不过不过为了车架的美观，他们要求这部分没有焊点。不仅如此，「银河」使用隐藏式折叠扣，做完之后要喷漆，他们希望折叠打开部分喷漆和外面是一致的。
这些对产品细节的要求都需要工厂的配合才能实现。这不仅要求工厂愿意拿出最好的工艺，还要为这个产品单独开一条生产线，培训工人……张向东开玩笑地将此形容为「互相折磨」。
车做出来后工厂合作伙伴邀请他和团队一起去庆祝，在工厂的一个房间里，对方指着一个沙发说，「这个沙发在做银河之前是新的，我们几个人那段时间一直在这上面睡，因为老挤来挤去，现在这个沙发都被睡成旧的了。」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700BIKE 不仅要说服对方为自己做出改变，还要赢得长远信任。
在做车之前，张向东就对国内智能硬件跳票的情况感到很困惑，一番研究后他找到原因——跳票不是设计的问题，而是体系问题。他曾和极客公园这样形容自己看到的很多智能硬件创业：
「有一个很好的想法，拿到图后找一个研发公司，它会告诉你上面有些东西实现不了，于是改一下。改完了再拿去给生产商，下到供应链里，供应链说这个设计可以做十件但做不到一万件，于是又要改。于是产品变成了一步步的妥协和跳票。有时候一切都弄完等到要下单了，对方会说对不起，这个材料也许明年才能排上你。」
为此他和团队专门去研究传统自行车行业的开发模式——联动研发模式——其特点是设计与所有环节的联动，当设计提出一个想法时，研发、生产、供应链、质量控制的专业人员会同时参与判断是否可行，用最大努力避免错误的源头设计。
「银河」的开发当然也采用这套模式，即便如此，还遇到那些变故。张向东说现在特别理解锤子、小米这些公司，「真的很不容易」，他感慨，「很多人都低估我们的难度，做硬件不是互联网公司在办公室做个产品想改什么就弄了。」
先做好车再谈智能
「后街」发售后就开始有人丢车了，至今只有一辆没有通过车里的防盗功能找回，因为这个人没有启动防盗功能。
这是 700BIKE 智能的地方。它藏在自行车把立中，那里有一块液晶显示屏，除了防盗功能外还能显示骑车的一些数据，比如速度。
看上去很小的功能加到车里并不容易。不像很多智能硬件需要充电，「后街」在自行车前轮中采用发电花鼓，用户骑车的时候就会自动给智能模块充电。有用户在网络上抱怨发电花鼓供电不足的问题，张向东解释了其中的纠结：如果储存电量太小，防盗模块很快就会没电，这达不到防盗的效果。如果电量大，则需要骑更快才能充到足够多的电，这就引发这些用户的抱怨。
他解释，「每个功能没有绝对的好和绝对的坏，做产品时都是在做选择」，而在选择时受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他希望在下一代产品中能使用耗电量更小的组件。
至于记录骑行数据那些功能他也不太喜欢拿出来说，他喜欢聊车本身：车架的设计、车座的舒适度、车刹的位置……发售之后他发现用户有更多关于车的需求：比如怎么在「后街」加一个篮子用来放包，或给坐垫加一个套子来防水，这些都与智能无关，却都是用户的真实需求。
造一辆好车已经很难，这些需求他试图用合作的方式解决，比如引进国外已有的品牌和产品，或与国内制造商合作。造车进入第二年，700BIKE 并不像大多数互联网公司那么着急。他打算用这一年继续完善城市自行车体系，他说，「2016 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你骂过雾霾吗？你想改变它吗？其实很简单，开始骑自行车就是一种改变。1 月15 日，张向东将带着 700BIKE 的折叠车「银河」来到 GIF 极客公园创新大会上，来看看你能为雾霾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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