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手艺人和他们的互联网品牌

摘要

互联网已经不只是白领和精英的专属,它开始触及到越来越多的人群,那些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人。

算上今年,路海做按摩师已经有八年了。他刚来北京的时候买了一辆自行车,慢慢地发现蹬不动了,就换了一辆电频车,电频车也推不动,再后来,发现买摩托车还是没有力气骑,最后只得攒钱买了一辆汽车。

「在医院上班太累了。」他回忆自己当时的状态:一个按摩组四个人,每天为 110 个人按摩,每个人像洗萝卜青菜一样匆匆过一遍,从早忙到晚,下了班后累得浑身发软。

他现在相当于个自由职业者,在功夫熊的平台上,家住朝阳公园的他每天接附近 10 公里的单,一天下来也就五六单,但是工资比以前还要高一点,每月可以拿到 1 到 2 万,人也轻松不少。

他手里的红米 note,成了解放他的武器,把他和每天各种各样的上门订单连接起来。他每天的工作也从在医院里做流水线的活变成了自由接订单,上门提供服务的按摩师。

和他一样工作的,还有美甲师,上门阿姨等等,去年一年,形形色色的上门服务平台相继涌现,在便利我们每个人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改变。

聚合的力量

22 岁的美甲师小元还记得她第一次上门做美甲时的心情:「紧张」,「害怕」,对后台操作还不怎么熟悉的她还不太清楚怎么用软件,就接了一单给人卸美甲的活儿。

去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安,之前电视里看到年轻女大学生接二连三失踪的新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上门服务的第一步,她迈了整整四个月,早在三月份,她就通过了考试,但是迟迟不肯过去,前老板「警告」她,到别人家不像在店里,不安全。远在湖北的家里人也不同意:哪有工资给这么高,还有培训,骗人的!

她最终还是敲了客户家的门。

「聊得还挺开心的。」第一次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之后的几次还是没有放下戒备:不接男客户的单,如果客人不接电话就特别害怕,「因为听声音总是可以大概判断这个人怎么样。」

美图.jpg

相比之下,男美甲师阿民顾虑没有那么多,来到北京的三个月,他的总接单数时 158 单,去掉第一个月的培训时间和节假日,平均下来他每天完成 4 单,也还算是高产。

老家在苏州的阿民是学厨师出生,由于不感兴趣,做了一年也就改行了。后来经人介绍做起了美甲生意,顺其自然地学起了美甲,上网只是打打游戏,看看电影的他之前对河狸家并没有什么了解,在他的一个徒弟的介绍下才知道北京有这么一家公司。「刚开始也觉得不靠谱,公司给培训,还有补贴,工资还这么高。」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离开在苏州的店,来到北京。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被互联网这个平台,紧紧地拴在一起,如今,我登上河狸家的 App, 花不了多久,就找到了这两个离我最近的人。

解放后的自由和尊严

我是小元的第 298 单顾客,此时的她,已经工作半年了,150 多的娇小身材,提着个大箱子,「我刚刚找错了你们家的门。」她就这么落落大方地打开了话匣子。

四年前,高中毕业后的小元选择在湖北老家学做美甲,学徒期间工资只有 600 多,两年前,她辞了工作,来到北京。

「我换每一份工作都是有目的的。刚开始在北京一家店,活不多,工资高,但我觉得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又跳槽去了三里屯的另一家美甲店,专门做美甲款式的,后来想赚钱,又跳了出来。」

「之前在店里的分成主要是三七分,现在挣多少钱都是自己的。」

小元没有具体告诉我她一个月能赚多少,只是说,在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偷懒,一个月可以上万。

为了吸引这些美甲师入驻平台,河狸家采纳了双重薪资标准,据河狸家的工作人员介绍,每一位美甲师在入职之前都会通过一次考试,包括知识性的笔试和技巧性的考试,考试成绩在 80 分以上的才可以参加培训,这些成绩会把他们分为不同的等级,包括中级,中高级,高级。薪资也会在这个基础上有所不同,介于 5000 到 10000 元之间。

阿民刚开始接受的是公司的 A 套薪资标准,就是底薪加上 20% 的提成,过了一个月,订单数量增加后,开始选择了 B 套薪资标准,也就是没有底薪,100 %的提成。如今,阿民已经结束了培训,工资的多少完全取决于他每天接了多少单生意。

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阿民说他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来选择性接单,不想接活就把后台关了。以前在店里干活,不管加班加到多晚,第二天还是要按时上班的,现在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除了赚钱,小元说她跟客户的关系也会发生变化,以前就是「埋头干活」,一次不小心把客人的指甲弄出血了,客人非要带去医院打预防针,最后老板出面才解决。

对于顾客而言,由于把服务的美甲师带到家里熟悉的环境,从一开始就放松了心理警戒,更加容易成为朋友。她的一位老客人专门为她买了一个软一点的凳子,让她坐着更加舒服。

「每个人都是一个品牌」

来自东北的美甲师夕阳之前在海淀区开了一家美甲店,开了没多久就不想开了。「操碎了心。」有着开店经验的她十分注重客户关系的培养,圣诞节那天,上门服务的她从公司拿了礼物,送给美甲的客户,临走前,她还不忘留下自己的名片。

更加令我难忘的是,一位我准备预约的美甲师自己没有时间,看我没有约到,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又关心我有没有成功预约到新的美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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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肯定的」小元冲着我疑惑的神情解释道:「顾客的评价都是公开的,我们现在就是靠口碑的。」当中介消除后,每个去中心化的个体都可以突破地理的位置界限,享受彼此的便利。服务方也不再是冷冰冰的个体,因为每次服务,都在塑造他们个人自己的品牌。

这与传统意义上流水线上的工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二十世纪初期,亨利·福特将生产流水线同大规模劳动相结合,降低了汽车制造业的成本,加快了造车的速度,从而把汽车从富人的玩具变成了大众的交通工具。

如今,互联网创业者则让计算机的匹配能力和自由职业者携手并进,在满足消费者更加更个性化的需求同时,也把这些人力资源更加有效率地组织起来。这些脱离了“工厂机器”的个人开始尝试通过社交媒体,网络社区,垂直平台出售自己的能力,每个人都渴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有影响力有声誉的公司。


美甲结束后,阿民反问我:

「你是做什么的?」

「跟 IT 相关吧。」他想了一下,说:「IT 好,没有 IT, 就没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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